告诉他们,别替我做梦了。

对象儿:陆拾柒。

「楼诚」一叶障目(10)

明诚其实本来也不欲再拒绝沈杖藜,一直以来冷脸相向不过是看透沈杖藜暂时不会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但是与他交恶终究不是聪明事。

沈杖藜要了一瓶桑落,全上海也仅此一家能酿得出来。明末清初便失传的酒方突然现世,价格高昂也更让一群讲究体面的人趋之若鹜。

许是因为秘密揭穿,沈杖藜言语间也坦荡了起来,“早闻中国的白酒醇香后味绵长,比日本清酒经得起琢磨。来到上海许多天也没有与明诚对饮一番,倒是真的比以前生分了。”

明诚也曾是在被烈酒浸泡的国家中战斗过的人,但他对辛辣呛口的高浓度白酒一向没什么兴趣。

明诚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时都很谨慎,更何况沈杖藜现如今是敌非友。

“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在喝中药,也只能陪你浅酌几杯。”

沈杖藜没有强迫,但口头上却依然追问,“之前的伤口还未恢复?”

明诚本就在说谎,一时答不上也面不改色地胡编乱造,“不是,有些身体反应不太正常,调理一下。”

沈杖藜指尖抚着雕花瓷杯哦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你不举?”

明诚喉头卡了一下将嘴皮轻抿着的酒液呛了满脸,拿起桌上的餐巾胡乱擦了擦,“我只不过是被你们这些长官们压榨地有些紊乱。”说完才觉得还是有些意味不明,又补一句,“工作上。”

沈杖藜愉悦地笑出声音,但也只维持了两秒。

他看着雕花木窗外隐隐绰绰闪过的两道人影不由声音大了一些,“这么巧,居然在这儿遇上明先生。”

门外的侍者将竹帘掀开,明楼视线也只在明诚身上停留一瞬。

倒是明诚有些惊讶,明明给明楼定了别家餐馆怎么现在在这里遇到。

“曼春说老在一处吃饭有些腻烦,正好早就想来这家试试菜,不巧还能碰到岩崎长官。”明楼看一眼明诚又朝搓着手指意味深长的沈杖藜说,“岩崎长官好情趣。”

“既然遇到不如一起吃?不知明先生是否愿意赏光。”沈杖藜调整了一下坐姿,没多热情但也不是故意客套。

明楼扭头看看身侧至今未发一言的汪曼春,拍拍她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臂,面上格外浓情蜜意,“这事儿得曼春做主,我说了不算。”

汪曼春笑着仰头看明楼,“既然岩崎长官邀请了,那我们也不推辞了吧。不过希望没有打扰到明诚与长官说话才好。”

沈杖藜示意一直呆在一旁的侍从添两套碗筷,做了个请的姿势邀二位入席。

明诚朝正面对着她的汪曼春微笑,“不打扰,叙旧而已。”

说完扭头正好对上沈杖藜侧身望向他的眼睛,“有女士在场,不如我们换些茶?反正改日我们还能再约。”

明诚随便点点头,饶是他内心强大,也没办法跟前些时日还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把酒言欢。

明诚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

对付沈杖藜已是焦头烂额,更何况第一次以如此姿态与明楼在伪装对象前一同吃饭,而对面汪曼春偶尔扫过的视线也如麦芒一般。

明楼与沈杖藜谈些工作上的事,偶尔汪曼春插一句嘴,明诚只安安静静侧耳听着沈杖藜说的每一句话,企图得到一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明楼手指不小心沾了菜汁,明诚正在喝汤,头也没抬习惯性地将手边的餐巾递过去。

席间霎时安静了一瞬,明楼面色不改从明诚手里接过餐巾擦擦手指,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先前的话题。

沈杖藜看着明楼那张喜怒不言于色的脸突然有些不爽利。

 

饭后离开时明楼侧头看看明诚,欲言又止。

沈杖藜将明诚的大衣递给他,朝明楼说,“明先生美人在旁,我与明诚就不多打搅了。早闻明家家教甚严,我定在明先生家法之前便将明诚送回家。”

明楼没什么反应,“那舍弟就拜托岩崎长官了。”

今天是农历十五,月亮格外明亮圆润。沈杖藜叫司机在离明家几百米远处停下,陪明诚一起走了一段路。

天气回暖,万物都在复苏,旁边木丛里已经有了一些虫子啼叫的声音。银辉宛若薄纱,沈杖藜想起多年前明诚冬夜里去塞纳河边写生时,硬要跟随而去的他冻得擦鼻涕擦掉一整卷手纸。

明诚丝毫听不进他的抱怨,唇齿间都是冰冷的白雾,“月亮,月亮是朦胧的裸体。”

沈杖藜仿佛明白明诚说的那句话,不然蠢蠢欲动想要占有的欲望为何如此浓烈。

明楼的书房隐隐约约有光从厚实的窗帘后透出来,明诚站在当初沈杖藜来探视时遇到明楼的地方扭头与他道别。

“明诚。”沈杖藜叫他,“我记得你以前半夜在塞纳河边写生时给我背过一首诗。”

明诚以前在沈杖藜的每日央求下背了无数首,如今听他这么说早已忘了是哪一首。

沈杖藜抬头看了看被一片云遮了一小块的月亮,“青山无一尘,青天无一云。天上唯一月,山中惟一人。”

明诚似是想了起来,拍拍沈杖藜的肩头,与他并肩站立。

“我以前说错了,其实月亮是骗局。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月亮,月亮是夜间发作的白内障。不信你闭上眼,根本看不见月亮。”

“是你自欺而已。”

明诚低头轻声笑,“生活这么艰难,你要骗骗自己才能过得下去。”他微微扬起下巴,瞳仁里是他所说的骗局,“但我不想骗你了。时局如此,你我本就互相利用,再逾越只有坏处,而我暂时还想留着这条命。所以咱们俩,戏就不要这么多了。”

明诚朝家里走,往后摆摆手。

他推开高大的铁门,别人只道这是禁锢他的牢笼,而明诚知道,外面漂泊无依,这里才是归宿。

 

明诚进去明楼房间时,浴室里的水声刚停。明诚看看床上散落的睡衣睡裤,扯着脖子朝浴室喊,“你是不是没拿衣服?”

“嗯。”回答声里裹着湿湿的潮汽,有些疲惫被蒸腾出来后的慵懒。

明诚扔下西装外套,在床上扒拉几下,“内裤拿了吗?”

“没有。”

真行,我要是没回来就打算在屋里遛鸟儿了。

明诚拧开浴室的门,有湿漉漉的白雾扑面而来,他伸进一只胳膊朝里抖了抖手上的衣物,不设防地被一把拉了进去。

踉跄两下后眼前就是明楼湿漉漉的脸,潮湿的胸膛抵上他的马甲和衬衫,明楼额间发丝的水珠滴答滴答滴在他鼻尖上。

他变得湿润。

“痒。”明诚这样说。

明楼垂着眼皮用食指描画他薄薄的嘴唇,“喝酒了?”

“嗯。”明诚张口咬住明楼的指尖,明楼摩挲他锋利的齿缝,像给动物磨牙一般。

“喝了什么酒?”

明诚松口欲回答,明楼柔软的指腹摁在他的舌苔上,“我尝尝。”


走你。



题外话:我写的时候是没什么原型的,我也不知道沈先生长什么样orz。不过脑补就随大家意了,毕竟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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