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曲】星空与老狗（廿二）
谭宗明看到那个英俊的比利时男孩儿抱着曲和行贴面礼的时候就按耐不住了，急忙从白人女孩儿那里脱身，朝曲和走了过来。
实在不是妄自菲薄，只是骑在四十岁的墙头上总要对那些年轻又无时不刻散发荷尔蒙的同性有一些复杂的心情。
曲和皮笑肉不笑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看来你一点也不惊喜嘛。”谭宗明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在他一尘不染的肩膀上。
“唔，喜从何来。”曲和把谭宗明推远一步“离我远点，一身香水味儿。”
谭宗明听罢抽抽鼻子，面色不改地又凑了过来，“明明一身百年陈醋的味道。”
比利时男孩儿打量着他们，恍然大悟地张大了嘴巴：“曲，这是你的情人吗。”
曲和耸耸肩算是承认，比利时男孩儿亲昵地凑在他耳边悄悄祝贺了几句后就借着等待比赛的理由回到了后台。
谭宗明疑惑地看着男孩儿消失的方向，扭头问曲和：“他说什么？”
“他问你是不是我爸。”曲和说起慌来面不改色。
谭宗明意味深长地看他，“我听的懂英文。”
“......”这人好烦。
谭宗明没有什么空闲时间，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回国。而曲和接了一个乐团的邀请，一场交响乐的大提琴席位，顺便还要去看看在索邦大学社会科学研究所任职的姨妈，赵启平的母亲。
身处异国的谭宗明蠢蠢欲动，奈何为了来陪曲和比赛一直连轴工作，再加上时差没倒，只好抱着“廉颇老矣”的萧瑟心情安安稳稳躺在索菲特酒店柔软的大床上。
曲和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谭宗明已经疲惫地只差在眼皮上支火柴棍才能保持清醒了。
曲和微凉的身体滚进被子里时，谭宗明习惯性地侧身伸手把他捞进了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后妥帖地长叹了一声。
曲和还潮湿的头发在他下巴上蹭了蹭，然后抬头问他：“你今天听到我拉琴了吗。”
“嗯，听到了。”谭宗明闭着眼睛答应。
“欸？你能听出来？”
谭宗明伸手遮住他圆溜溜看他的眼睛，“能。你出来的时候是比你迟三个号的人在拉。”
曲和吃惊地把他的手拉下来，爬起身来惊呼，“厉害了谭宗明。你怎么知道的？”
“......”谭宗明掀了掀眼皮把他拉回了被窝里掖好被子，“因为你在家天天拉。”
“难道你以为我会说什么命中注定，心灵感应之类的，这种将唯心主义无限夸大的话 ？”
被猜中心思的曲和沉默地在被窝里踢了谭宗明一脚。
梦游一般的谭宗明睡意浓重地抚摸他的脊背，“别踢别踢，踢到不该踢的地方你就变成活鳏夫了.....”
陷入黑甜的梦境之前，谭宗明最后想到的是，拐了个老婆哪儿都好，就是人有点傻。
第二天把谭宗明送走之后，曲和赶去和姨妈约定的地方。
隔代人的话题总归就那么几个，毫无悬念地扯到了赵启平身上。
“他没有欺负小远吧？”姨妈问出这句话时，曲和正低头喝咖啡，一时之间有点慌张地抬眼看一脸精明的姨妈。
赵启平一家人明显受到了佛祖保佑，除了智商清一色地高，情商也在高智商人群中罕见地出色。
曲和曾经过年的时候和这一家三口打麻将时把钱包儿里的钱输了精光，而重点在于，人家三口强迫症似的每人各赢了曲和555块。
虽然姨妈最后给曲和包了一个三千块的红包，但曲和还是从此抗拒和赵启平一家出现在同一场合。
所以不怪曲和想得多，只是害怕这个迎面砸过来的问句里有什么套路。答不好回去赵启平更难对付。
“没.....没有吧。”曲和舔舔嘴唇小心翼翼地回答。
接下来虽然姨妈再没问什么需要曲和出卖赵启平才能回答出来的问题，但曲和还是心里不踏实。
一起吃过午饭后，姨妈就急匆匆被研究所的电话叫走了。曲和赶紧打电话给赵启平。
那边赵启平早上刚起床，刷着牙接了曲和的电话。
“哦。没什么套路，只是我妈被凌远收买了而已。”赵启平对着镜子拨弄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
“什么？她一个研究社会科学的这么容易被收买？我还以为她在反套路我，想打听你从凌远那儿有没有受委屈。”
赵启平扭头看了看站在餐桌旁倒豆浆的凌远，一肚子怨气地说：“凌远除了是一个医生以外，他还是个异常优秀的行政工作者，行政工作者收买人心的手段简直令人发指。而且，永远不要低估花甲之年的老太太们对养生之道的痴迷，智商多高的都一样。”
凌远抬头冲叼着牙刷看他的赵启平笑，一副正派模样。
曲和挂了电话后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些怀疑，灵光一现地给有了老公忘了儿子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刚和王叔爬上华山山顶看日出的曲妈妈接起电话来不等曲和说话就用长达十分钟的时间跟他描述了华山是如何如何雄伟，日出是如何如何绚丽。最后才话锋一转问曲和：“跟男人谈恋爱没有受委屈吧？”
曲和简直要感激涕零，感谢自己的妈妈依然正常。
曲和正感动便听见电话那头的妈妈问“欸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
“没有了。”曲和了却心愿后和妈妈闲谈几句迅速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谭宗明刚听助理把今天的日程安排说完，凌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项目那边超了预算，给钱。”凌远今天提要求格外嚣张。
谭宗明骂了回去：“你先去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还在不在。”
凌远也不生气，慢悠悠地说：“家庭地位想不想要？”
谭宗明一听就知道有内部消息，立马就转了口风：“钱在我这里是事儿吗？”
“孺子可教。赶紧哄丈母娘去吧。先下手为强，等曲和先哄好婆婆，你后半生基本无望。”凌远一边给谭宗明传真材料一边意味深长地教育。
谭宗明受教地打电话给曲和，找了八百个借口讨要丈母娘手机号。
八百个理由没用上，曲和一听他的诉求就斩钉截铁挂了电话。
谭宗明：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
